那三位文静人物霍地转眼瞧向杜南,三人的目光变得犀利异常,恐怕比他们三人那鞘里的钢刀还要犀利。 杜南瞄了他们三人一眼,迅即向店内扫了一眼!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众人一看来人只是一个俊小子,立即又哄然响起笑声及划拳斗酒声。 而那三个文静人物也马上恢复了文静,六道冷电似的犀利目光不见了,三人又低下头去喝他们的闷酒。 鲁掌柜的定了定神,急忙躬身哈腰,陪着满脸笑容,迎上来亲切的道:“这位爷,你请往里边儿坐!” 他拼命的躬身哈腰,摆手往里让,杜南却站在那儿一动也动,望着掌柜的道:“掌柜的,我还有匹坐骑在外头……” 鲁掌柜的忙咧嘴陪笑:“这位爷,你多包涵,小号地方小,没办法囤存草料……” 杜南道:“你们这里有黄豆没有?” “有!” “有酒吧?” “有!有!” 鲁掌柜的一边点头答应,一边嘀咕:“废话,开酒馆的能没酒吗?也不瞧瞧,这么多客人喝的是什么?” 杜南神气的道:“那就够了,门外那匹马是我的,三斤酒掺一升黄豆,待会儿该怎么算就跟我怎么算!” 话落,他迈步往靠里一付座头行去。 花得起钱的是大爷,坐骑是人家的,爱吃什么就吃什么,就是吃成斗的珠子掺金液银汁,任谁也管不了! 毕竟空气是任人自由呼吸的! 鲁掌柜的怔了一怔,连忙招呼夥计过来咐咐了,然后又快步走向杜南座位,一哈腰,陪笑道:“这位爷,你的坐骑,已经交代小二侍候去了,你……” 杜南道:“给我烫壶酒,切两斤牛肉,拿几个包子来就行了!” 鲁掌柜的连声答应着退走了! 杜南含笑向四下打量着! 他一向穷怕了,如今总算可以摆摆派头了! 双目暗瞄那三人一眼,忖道:“妈的!这三位老包可能就是昨夜那‘青城三狼’,还起得挺早的哩!” 他方在思忖,一壶烫好的酒,两斤卤牛肉,十个热腾腾的大包子,已经送到了跟前,还殷勤的斟上一杯酒。 “谢啦!你自去忙吧,我自己来!” 鲁掌柜的陪着笑退走了。 杜南眯着眼边吃,边斟饮着,倒也其乐融融! 陡听一声长长的马嘶起自店外。 一名夥计奔出去,哈腰陪笑唤道:“几位爷,里边儿请!” 又是来了什么大主顾? 满屋子的人又为之一静,除了胸有成竹的杜南,所有的人皆转眼,那三名文静人物,六道目光盯得更紧了! 只听门外响起了洪钟似的话声:“小二子,别忘了把葫芦给我打满了!” 随听一个清朗语声带笑说道:“大爷,你瞧我手里提的是什么?” 洪钟似的一阵大笑,震得人心直跳。 “好小子,难怪大伙儿都说你乖巧!” 接着又是一阵洪钟大笑! 只见一前一后走进两个白衫腰缚长剑的年轻人,头一个细皮嫩肉,既白又俊的一张脸,后一个浓眉大眼,英武逼人。 这两位无论是佩剑,衣着皆相当的讲究,敢情是有钱的主儿。 既白又俊的那位手里提着一个小孩儿般大小的红酒葫芦,进门就递给了鲁掌柜给。 “打满了,另外再切十斤卤牛肉,十斤烧羊肉,快一点儿,我们还要赶路!” “是,是,是!” 鲁掌柜的一阵风似的往里去了。 两位华服年轻人,自进门至今,一直没看满座的酒客一眼,生似眼前这一付付都是空座头。 有够狂的! 而那三位文静人物可打量上他俩了,暗暗互递一个眼色之后,其中一人站了起来,佯作要出去小解。 桌上二人四道目光里飞闪冷电般冷芒,右手齐伸,抚上了带鞘的钢刀。 原先那人一掌砍在了浓眉大眼那个年轻人的脖子后头,那浓眉大眼年轻人哼也没呼一声、身子往前一冲。 既白又俊的年轻人的霍地转身,浓眉大眼年轻人正好闭着眼冲过来,他脸色一变,忙伸手扶住,惊声道:“你们……” 出手偷袭的那人森冷一笑截口道:“我们……嘿嘿!小兔崽仔,大爷三人打早上等你们到如今了!”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立即震住了满屋子的酒客,马上鸦雀无声,寂静一片,默默的看着好戏。 杜南只往这边扫了一眼,随即又喝他的酒了。 只听既白又俊的那位沉声道:“朋友是哪条路上的,彼此素不相识……” 出手偷袭的那位哼哼一笑道:“小兔崽仔,你招子不亮,太过于孤陋寡闻了!连我们三人都不认识,你还吃什么替人看庄护院的饭!” “你不认识我们不要紧,我们冲的不是你俩,是门外马车里的那个主儿!” 既白又俊的那位迅即恢复镇定,冷冷一笑道:“噢,原来如此!敢情是有心人,那容易,说吧!你们是什么意思?想干什么?” “简单,我们想把车里那位留下来,跟她的家人做个买卖?” ‘噢!’既白又俊那位笑道:“原来是一夥劫道儿,绑票,下九流的贼,我看你们的眼珠子是让狗吃了!” 话落右腕翻起,铮然龙吟,长虹电闪,一把长剑已擎在手中。 另外二人坐在桌上一动也不动,跟没看见似的。 酒客们可都站了起来,纷纷往里退去。 杜南视若未见的照吃照喝着。 忽听外面又响起洪钟似的话声:“小二子,你小子掉进酒坛子里去了,怎么这么半天还不出来?” 既白又俊那位一听见外头的话声,立即提高了嗓门道:“大爷,你别急,我们二人碰见好朋友了!” 他这话刚说完,出手偷袭那位身躯移动,横跨了一步,让开了进门路,只觉地面一震,半截铁塔似的人站在了门口。 是个身躯魁梧高个子老头儿。 浓眉大眼,满脸的络腮胡,威态逼人,他一瞧店里情景,环目之中冷电暴闪,跨进来,洪声道:“小二子,是……” 随即一眼瞥见了身在不远处出手偷袭的那位,不由一怔,脸色也跟着一变,呼道:“丁老三!” 出手偷袭的那位咧嘴阴阴一笑:“查胡子,老是老了点儿,可是你老眼没有花哩!多年不见了,日子还好过吧!” 查胡子马上恢复了平静,一双环目紧紧盯着那位丁老三道:“三当家的,你三位任何一位向来是不落单……” 桌上那二个中一个接口道:“另外二个在这儿呢!” 查胡子一眼扫过去,脸色又是一变:“姓查的真是老了,居然没有瞧见另二位当家也在这儿!” 桌上二个中,那说话的一个笑道:“查胡子,你哪里是老了,分明是如今得意了,不把我们哥儿三人放在眼里了!” 查胡子一抱拳道:“丁二爷,这……姓查的不敢,姓查的只是在关外没得混了,进关来找碗饭吃!” “既然你二位全在这儿,那就好说话,论起来这两个孩子是我的晚辈,年轻不懂事,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二位,姓查的在这儿给二位赔个罪!” 丁三爷阴阴一笑道:“几年不见,查胡子学得会说话了,我们三人行事你是清楚的,要不是看这两个是后生晚辈,早就把他们摔躺下了!” 查胡子道:“那么三位是……” 小二子突然说道:“大爷,你有退一步的意思,可惜人家不会如此便宜咱们,人家是冲着姑娘来的!” 查胡子神情一震,霍地转眼,“小二子,这话怎么说?” “这位丁三爷方才说过了,人家打早上等咱们等到如今了,人家想打咱们姑娘的主意哩!” 查胡子脸色大变,急忙转过脸去道:“三位,这……” 丁二爷一点头道:“没错!” 查胡子满脸的络腮胡为之一立:“三位,什么事都好商量,什么事姓查的都可以低头,唯独这件事……” 冲三人一抱拳道:“丁大爷,你原谅,除非姓查的先血溅尸横!” 居中那位冰冷道:“查胡子,你自认行吗?” “姓查的不是没有自知之明,虽知自己接不下三位,可是姓查的身受敝主人活命大恩,不敢不舍命以报!” 那位神情冷肃,煞威逼人的丁大爷道:“既然如此,老二,你们二人就辛苦一趟,成全了查胡子吧!” 他身边的二人双双提刀站了起来。 查胡子双目暴睁,厉声道:“丁老大,你们未免欺人太甚了,姓查的已经把青城整个基业让给你们了,你们还要怎么样?” “查胡子,少指那档子事,我们三人可不领你的情,那是你自己不行,我们三人就是不伸手,你也照样留不住那片基业!” 话落,跟另一个并肩逼了过来。 小二子长剑一摆,怒道:“大爷,你想退一步,奈何人家不肯善罢干休,眼前这档子事儿不是唇舌所能解决的,咱们动手吧!” 查胡子厉声道:“小小年纪,懂什么?这三位是青城三狼,你自忖能递得出剑法?还不给我一边站去!” 小二子猛的一怔! 酒客中响起几声惊呼,忙不迭地急往里让,挤成了一堆,青城三狼名头之慑人,可想而知。 杜南跟没听见似的,依然干杯再干杯! 青城三狼狞笑着! 小二子两眼发直,掌中长剑缓缓垂了下去。 就这一瞬间工夫,丁大爷三人已逼到了查胡子跟前,查胡子虬须怒张,蓄势以待,眼看着血溅尸横的惨事马上就要发生。 陡然! “慢着!”一声清冷娇喝起自门口。 查胡子机伶一颤,霍然转身:“姑娘,你……” 几十道目光一起投射到门口。 门口站着一位姑娘,艳若桃李,冷若冰霜,年约十八、九岁,一身雪白衣衫,一双秋水般目光中威棱闪射,煞威逼人。 查胡子急急又道:“姑娘,你怎么好……” 姑娘她听若未闻,望着青城三狼冰冷说道:“我都听见了,我也知道我们这些人不是你们的对手,我愿意留在这儿,你们放他们走!” 杜南不由凝视她一眼,“嗯!有够美!有够气魄!” 查胡子颤呼:“姑娘!” 小二子急叫道:“姑娘,你千万不能……” 姑娘冰冷说道:“好了,你们都不用说了,我的脾气你们知道,我决定的事,是从不会改变的!” 丁老三阴恻恻的一笑,道:“想不到南宫老儿有这么明理的女儿,行!一句话,只要你愿意留下来,查胡子他们请便!” 姑娘美目中冷芒扫了丁老三一下,道:“不过,我要先弄清楚,你们打算拿我换南宫世家的什么?” 丁老大探怀摸出一封密封口的信,一扬道:“这封信让查胡子带回去交给令尊,他一看自然就知道了!” 姑娘冷然伸出皓腕接过了那封信,转手递向了查胡子,道:“拿着这封信,你们赶快回去吧!” 查胡子没接,他两目尽赤,钢髯贲张,悲声叫道:“姑娘……” “拿去!” “姑娘,老奴奉主人之命,带着小七子及小二子接姑娘回府,要是空车而回,老奴有什么面目见主人呢?” “事非得已,是可以通权达变的!” “不!姑娘!老奴不敢从命,老奴受主人活命之恩,只有流血五步,舍身为主,那有为己弃主的道理!” 丁老三冷笑道:“嘿嘿!查胡子什么时候学得如此豪情万丈了,好一个为主卖命的奴才,我兄弟成全你,放马过来吧!” 查胡子霍地转过身来。 姑娘及时冷喝:“老查,你敢不听我的!” 查胡子颤声道:“姑娘,老奴不敢!” “那么把信接过去,带着小二子、小七子,马上走!” 查胡子倏的仰天一声悲啸! “姑娘,老奴断无空车回去的道理,罢!罢!罢!丁老大,姓查的把这条命交给你们兄弟了!” 话毕,扬掌拍向自己天灵! 他出手疾快无比,就是站得最近的南宫姑娘也来不及阻拦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查胡子血光迸射! “慢着!午时已过,拒收!” 白光电射而至,正撞在查胡子的右手肘上。 查胡子一只右臂倏的绵绵垂下,那点白光也同时落地,‘叭!’地一声脆响。 碎了,原来是一只小酒杯! 查胡子、美姑娘、小二子、酒客们,还有青城三狼,霍然转注,几道惊讶目光一起投射过去。 杜南笑道:“掌柜的,酒杯破了一个,帐记在我的份上!” 鲁掌柜早就吓得魂不附体,哪敢答腔。 杜南端坐不动,望着坐在不远处座头上的丁老大,淡然说道:“妈的!相打无好拳,让我做个莫须老大(和事佬)如何?” 丁老大浓眉微微一轩,目光如冷电:“你要插手趟这池浑水?” “天这么凉,我才不喜欢趟浑水哩!我只是不愿给这家酒馆染上血腥,你想想,此处若闹鬼,气氛可就走样了!” “哼!少胡扯!你打算怎样当个和事佬?” “小款代志(简单)!你们稍息,他们起步走,上车离去!” “嘿嘿!那我们兄弟不就亏大了!” “哇操!亏个‘鸟’,你们三人原本就是做没本的生意,还好意思谈什么亏不亏!哇操!除非是败肾‘肾亏’!哈哈!” 青城三狼脸色猛一红,旋即转为煞白! 只听丁老大哼哼哼一阵笑道:“够狂的!没想到在这条路上碰见一个胆大的朋友,老三,成全这位朋友吧!” 丁老三唇边泛起一丝阴狠笑意,迈步逼向杜南的座头,杜南视若无睹,抓起一个包子塞进口中,津津有味嚼着! 丁老三走到桌前,望着杜南阴恻恻一笑,道:“朋友,有什么话要说?” “有!” “快说!” 杜南吞下包子,低声道:“小辣椒说……” “你?她说什么!” “嘻嘻!她说你‘罩不住’!” “胡说!” “哇操!不信的话,你去问她!” 丁老三生平最忌惮人家揭他的短处,此时一听杜南提及他在‘小辣椒’面前‘罩不住’,气得不想想他为何知道此事! 只见他右腕疾翻,白光一闪,钢刀出鞘,向杜南咽喉平削过去。 查胡子急喝:“小心!” “谢了!” 杜南这句话说完,没人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,丁老三突然一声闷哼,左腿往后一撤,腰往前一弯。 丁老三腿这一撤,腰一弯,自然影响了他右手刀的速度与准头,只见他右手刀的削势为之一顿。 只这么一顿,杜南那只白皙,修长的右掌已经拍在刀身之上,钢刀砰然一声,掉到了桌子上。 杜南右掌顺势那么往上一挥,丁老三下巴上挨了一下,头一仰,踉跄着往后退去,撞倒了一张桌子。 人倒了,把桌子压坏了,杯、盘、菜洒了一地! 杜南叫道:“掌柜的!这些都是他弄坏的,记他的帐喔!” 杜南这几下疾快无比,一气呵成,而且轻描淡写,漂亮潇洒,不但不带一丝儿火气,而且还损人不带骨! 威震青城,黑白两道见而远避的‘青城三狼’的老三,就此躺下了,而且左腿不听使唤,硬是站不起来。 众人皆不知丁老三的左腿是怎么一回事。 只有丁老三自己清楚,他左腿的膝盖,被人家从桌下踹了一脚,不过人家留了人情,不然的话他这条左腿就算报废了。 查胡子、小二子,连美姑娘在内都看直了眼。 这位年约二十岁,十分陌生白衣文士,究竟是何方神圣,居然能够一出手即将‘青城三狼’的老三摆倒了。 剩下的丁老大及丁老二一脸惊怒的怔住了。 丁老二倏的迈出一步,手一扬,就欲进招。 杜南陡喝一声:“小辣椒!” 丁老二倏然顿住身子,问道:“你认识小辣椒?” 杜南嘻皮笑脸的道:“听过,但没见过!” “你是谁?” “屠狼客!” “哼!好狂的口气!” 丁老二一声暴喝,钢刀旋风般平削杜南咽喉。 “哇操!你们‘青城三狼’就只会这一招‘削甘蔗功夫’呀!换点别的吧!” 抓起酒瓶‘当’一声抵住了那钢刀。 包子抛向丁老二面门,笑道:“肉包子喂狼——去不回!” 丁老二,一偏首,正欲再欺身而上,却被杜南骈指点在小肚子上,闷哼一声脸色变白,丢了刀捂着肚子蹲了下去。 杜南笑道:“叫你别乱吃东西,你偏不听,肚子疼了吧?活该!” 丁老二疼得咬紧牙根,说不出话来。 丁老大脸色大变,霍地提刀站起。 杜南笑道:“丁老大,你还没有学‘采补功’最好少来!” 丁老大神色剧变,骇道:“朋友,你究竟是谁?” “屠狼客!专门剥狼皮为生!” 丁老大恨声道:“朋友,山不转,路转……” 杜南截道:“不错!地球是圆的!今天见面三分情,请便吧!下回再见时,我可要剥皮了,你们三人是上等货色哩!” 丁老大扶起了地上之二人,踉跄走出了酒馆。 杜南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酒,笑道:“还好,这瓶酒没有打破!夥计!麻烦你再给我拿个酒杯来!” 夥计不知已躲到哪儿去了。 鲁掌柜的听见了,如大梦初醒,忙道:“来了!来了!” 他手脚哆嗦着送了一个酒杯过去。 杜南笑道:“掌柜的,不要紧张,那个酒杯,还有方才那三人的酒帐,桌椅、碗碟损坏了,都算在我的份上!” “不!不!这位爷!一个酒杯算不了什么!一个酒杯算不了什么,至于刚才那二个人的酒帐……” 只听查胡子道:“算我的!” 查胡子走过来,翻手一块碎银递了过去! “这……” “拿去吧!还有我们自己的酒菜哩!” “谢谢!谢谢!” 查胡子向杜南肃容抱拳道:“朋友!方才承蒙仗义援手,大恩不敢言谢,容查某请教朋友的……” “老人家别客气,我只不过是看不惯他们那盗贼行径,及凌人傲气而已,哪里谈得上什么恩呢?时候不早了,请便!” “查某遵命,只是朋友的大号……” “老人家,萍水相逢,何必非问姓名不可!” “可是……” 一阵香风飒然,美姑娘到了查胡子身旁,美目紧盯着杜南道:“阁下为何如此吝于示人姓名?” “猪怕肥,人怕出名!” “哼!既然如此,我们也不愿勉强,我复姓南宫,你若是往南去,希能到南宫世家一下,我会重谢你的!” “谢了!财不露白,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,我若贪图黄金白银,只要扣下姑娘,相信令尊一定会照付赎金的!” 这番话跟姑娘的话是针锋相对的,显然杜南不满美姑娘那种富家千金的言词以及富家千金的气势。 查胡子听得暗呼:“夭寿!伤脑筋!”之际,美姑娘已脸色微变,凝视了杜南一下,转身往外行去。 查胡子抬手欲叫又止,忙转过脸来不安地道:“朋友!” “老人家快请吧!大小姐要催了!” 果然,只听美姑娘冰冷话声传了过来:“老查!” “老奴来了!老奴来了!” 老查歉疚的望了杜南一眼之后,转过身去帮忙小三子扶着小七子,跟在美姑娘之后面往外行去。 美姑娘出了酒馆儿,忽地一怔停住脚步,霍地转过身来冷冷说道:“外头这匹乌骓,是你的?” 杜南正要坐下,闻言微一点头道:“不错!” “好马!” “姑娘夸奖!” “要是我没有看错,它应该是匹纯蒙古种健骑!” “姑娘好眼力!” “愿意卖吗?” “抱歉!我不缺钱用!” “我愿意出高价,任你开口!” “姑娘,那是我的代步,要是卖了它……” 美姑娘皓腕翻起,欺雪赛霜,柔若无骨的玉手掌心之中,托着姆指般大小的一颗明珠,道:“我愿意拿这颗珠子换你那匹乌骓……” 酒客们虽仍躲在一处角落里,可是他们见多识广,有不少是识货的行家,一见珠子,立即发出几声轻呼惊叹。 显然,这颗珠子是价值连城的珍品,但是杜南却视若无睹,无动于衷,倏然一笑,坐了下去! “你换不换?” 杜南笑道:“姑娘,我一个行踪不定,漂泊四处的,对我来说,一匹马比一颗珠子来得有用!” “有了这颗珠子,你可以再买十几匹健骑!” “既然如此,姑娘可以自己去买呀!” “我看上你这一匹!” “奈何我不能割爱!” “你是不是嫌少?” “对我来说,多少都是一样,说句不客气的话,你就是以斗量珠,以车载珠,未必能换去我这匹坐骑!” “哼!既然如此要这颗珠子何用?” 手一翻,一甩,白光一闪,珠子疾摔向地上。 杜南笑道:“别生气!别和珠子过意不去!” 手一招,那颗珠子,飞向他的掌心! 杜南凑近鼻端一闻,双目一眯,叹道:“明珠幽香,人生几时闻,老爷子请暂时代为保管吧!” 手一挥,白光一闪,飞进了查胡子手中。 美姑娘脸色一变:“好!你够狂!”说完,转身走了出去。 查胡子深深望了杜南一眼,偕同小二子扶着小七子忙跟了出去,鞭响,马嘶,车轮动,很快的外头又归于静寂。 杜南微微一笑,走出店门,朝青城三狼离去方向跟了下去。 亥时,‘鲁记老店’南方五十余里处,一座破庙的大殿前,并肩站着‘青城三狼’三个人。 杜南隐于树后,暗忖:“妈的!这三个老包是不是脚抽筋了,怎么不进殿呢?看样子是在等人哩!” 突然,漆黑的大殿里,传出一声轻咳,青城三狼神色一震,立即低下头去,只听大殿里传出一个震慑人的低沉话声:“你们辛苦了!” 三人不敢吭声。 老大嗫嚅回了一声道:“不敢,是我们兄弟的份内事!” “好说!你们三人替我办了这件大功劳,从现在起,青城方圆百里的大小事归你们管,永远是你们兄弟的了!” 青城三狼头垂得更低了。 丁老大道:“禀……” “怎么?难不成你们兄弟还不满意?” “不!不!不是……” “那是什么?” “这个,这个……” “别吞吞吐吐的!我没有那么多工夫在此逗留,人呢?” 青城三狼身躯齐—震,没说话。 “人呢?” 青城三狼仍没吭声。 “怎么了?这是?我问你们话呢?” 丁老大抖着声音道:“报告,我们兄弟失手了!” 大殿里的人陡然提高了话声:“怎么说?” “我们兄弟失手了!” “人没弄到手?” 丁老大勉强地点了点头。 “丁老大,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?” “我怎么敢?” “这么说,人真没到手?” “是……是的!” “丁老大,他们没走那条路吗?” “不……” “护车的不是只有查胡子,及十二英中的小二子及小七子吗?” “是的!” “那么我的情报很正确吧?” “是……是的!” “你不是说他们三人根本不是你们的对手!” “禀你,这是实情……” “那么你们兄弟怎么会失手呢?噢!噢!我明白了,莫非是你们兄弟一见南宫丫头貌美似花,不忍下手!” “不,不是……” “那么,究竟是什么道理?” “禀你……” “说!” “是,是这样的,被一个后生伸手给架了!” 大殿里那人哼哼一阵冷笑,笑声比刺骨的寒风还要冷上三分,听得青城三狼忍不住机伶打了个寒噤。 只听那人道:“丁老大,你敢欺骗我?” “禀你,丁某大胆也不敢欺你!” “是实情?” “不错!你可以派人到鲁记老号去打听一下,倘若丁大有半句虚言,你可以剥了我们三人的皮!” “嗯!听你如此说,谅必不会假……” 丁老大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。 “你是说,让个后生把那件事架了?” “是的!” “后生?” “是的!” “丁老大,你们三人可是成名多年,称霸青城的人物哩!” 青城三狼羞愧得低下了头。 大殿里那人冷哼了一声,又一阵慑人的冷笑道:“好话呀好话,称霸青城的青城三狼办事,居然会给后生架了!” “你丁老大居然承认合你们三人之力,也不是那个后生对手,这要是传扬出去,往后你们还有脸混吗?” 丁老大兄弟三人低下了头,心里在既羞又恼,把杜南恨得直咬牙,可是如今却不敢轻哼一声。 只听大殿里那人又道:“话又说回来了,你们三人既然连一个后生都对付不了,我怎能放心把青城方圆百里之地盘给你们呢?” 青城三狼身子一震,但却没有一人敢说话,本来就是吗!把事情砸了,徒劳而无功,还想受禄吗? 大殿里那人话声忽转讶异:“江湖上的动静,我可以说是了若指掌!丁老大,你告诉我,那个后生是什么来路?” “这个……” 丁老大迟疑了一下:“我们不清楚!” “怎么说?事让人家架了,你们三人脸也丢了,居然连人家姓什么,叫什么,是个什么来路都不知道?” “禀你,我们问过他,可是,可是他不肯说!” “嘿嘿!我以为是怎么一个有来头的人物哩!原来是个藏头藏尾,连姓名都不敢报的雏儿,丁老大,你们该死!” 话声没落,丁老大三人竟然整整齐齐的跪在殿前,不是他们要跪的,而是他们觉得腿弯猛一疼,身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。 丁老大急惊叫道:“你饶命!你饶命!” 丁老大这一喊,其他二人也立即会过意来,想到这是怎么一回事了,当即连连磕头,急叫饶命不已! “哼!你们应该知道,凡是不能顺利达成我交付的任务的人,没有一人能侥幸活命,可是你们……” 丁老大急道:“你高抬贵手,你饶命……” “你们算不上是我的属下,要是以我的规法加诸于你们,那未免有失公允,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,让你们将功赎罪……” 青城三狼如逢大赦,连连磕头谢恩。 “要是这一回再办砸我的事呢?” 丁老大忙道:“情愿领你的规法!” “丁老大,这话可是你说的!” “是的!” “好!就是这么办,反正我也不怕你们跑掉,你们该知道,在这天底下,就算是一只蚂蚁,也休想逃过我的捉捕!” “是的!” “你们可还记得那个后生的面目?” “记得!” “有没有把握易容成那个后生?” “有!” “好!听我交付任务!” “你请吩咐!” “你们三人易容成那个后生,找机会暗杀十二英,杀一个是一个,那丫头一定会出来,有把握把她劫来此,藏在大殿神案底下吧!” “是!” 只听大殿里那人又道:“你们知道再办砸此事后果了吧?只有这一次机会了,绝不可能再有一次!” “是!” “走吧!” “是!是!” 青城三狼磕了一个头,爬起来往后退了三步,然后转身腾跃,飞一般离开了破庙。 青城三狼走得不见影儿了,大殿里响起一阵令人不 寒而栗的冷笑,然后,一条黑影电般射出,破空而去。 杜南早已另外戴上了威猛汉子之面具,紧紧地跟蹑在那条黑影的身后,沿途之中不住的暗忖着。 “哇操!这家伙一定和‘马术教练场’有关系,居然设计出这一着借刀杀人之计,要来陷害我!” “哇操!仙拼仙,害死猴齐天,我就料你这家伙斗斗看,那十二英也太狂妄了,实在有教训一下之必要!” “咦!他一直朝南行去,莫非是要驰往南宫世家,看样子此人竟在南宫世家卧底哩!好个奸诈之徒!” 果见那条黑影射进一道高墙之后,迅即不见人影,杜南心知对方心计武功皆甚高,就匿在远处不敢接近。 陡听左前方传来一阵急骤的轮声,蹄声由远而近,杜南仔细一瞧:“咦!他们怎么这么晚才来此地?” 一辆双套高篷马车,如飞驰来,马车后紧随着两匹高头健骑,鞍上之人正是小二子和小七子。 赶车的正是查胡子。 马车绕过转角,杜南尾随暗瞧,只见四人迎了出来。 前面两个是两名腰佩长剑,身着黑衫的英挺年劲人,后二人是两个老者,年纪都在五十上下,一名瘦削清癯,一名魁伟高大。 清癯老者长眉凤目,像貌清奇,魁伟老者浓眉巨目,面如金枣,威武逼人,看样子身份皆不低哩! 这四人一出大门,两名佩剑年轻人立即分两旁垂手肃立,两名老者则并肩站立在门外高高的石阶上。 一见马车,二名老者立即步下石阶。 二人方步下石阶,马车驰到划个半弧做到了石阶下。 查胡子跳下车辕,小二子及小七子迅速跳下健骑,向着两名老者恭谨躬身:“总管,总护院!” 两人微一摆手,清癯老者含笑道:“你们老少三人辛苦了!” 查胡子道:“属下等的份内事,算不了什么!” 清癯老者含笑道:“咱们等会再聊,先请姑娘下车吧!” 查胡子恭应一声,伸手就要去掀车帘,车帘却怦然一声掀了起来,美艳的南宫姑娘拧自跳下了马车。 大夥儿不由一怔,而就在大夥儿一怔之间,南宫姑娘寒着脸气冲冲的,跑着登上石阶进了大门。 魁伟老者转身要追,清癯老者伸手拦住,望着查胡子道:“老查,怎么了,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儿?” 查胡子低下了头:“屑下不敢隐瞒,路上是出了点儿事!” 接着就把在‘鲁记老号’碰上‘青城三狼’的经过,说了一遍。 查胡子把话说完,魁梧老者一张红脸变成了紫的,他猛一跺脚道:“你们真行,你们简直弱了南宫世家的威名!” “姑娘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,她怎么忍得了这个,要是她见了老主人一闹,这,这怎么收拾?怎么收拾?” “属下无能,愿领规法!” 清癯老者摆手道:“好了!好了!咱们进去见老主人吧,小七子,小二子,帮你们查大爷把车赶进去!” 小七子及小二子欠身恭声答应。 查胡子取出那颗珠子,恭敬上前,道:“总管,请你收下这颗珠子!” 清癯老者取过珠子问道:“老查,你说那后生只一招手,姑娘含忿丢下的珠子就飞到了他的手中?” “是的!” 清癯老者瞧了魁伟老者一眼,喃喃道:“大力接引?” 魁伟老者颔首,道:“很有可能,可是此技已失传百余年了!” “进去再说吧!” 清癯老者偕同魁伟老者转身登阶,进了大门,两名佩剑年轻人跟了进去,两扇大门又在隆隆声中关上了。 那对大灯上‘南宫’二个浓墨大字在夜色中份外的明亮。 杜南瞧着那对大灯陷入沉思。 第十章杜南好心没好报 杜南盯着那丈高围墙暗忖:“嗯!此处一定是南宫世家了!哇操!有钱人家就是有钱人家!这门面弄得挺豪华的!” “这‘幼齿’怒冲冲的进去,不知又会耍出什么花样?哇操!有一些臭钱,有一点臭权,就神气成这个样子!” “哇操!谁怕谁呀!你这‘幼齿’下次如果有什么事犯在我的手中,看我如何把你弄得哭笑不得,乖乖驯伏!” “那位黑衣人分明潜伏在南宫世家,哇操!好!‘高杆’喔!趁着黑夜,溜进去瞧个究竟,希望没有机关埋伏!” 杜南身子飘到围墙侧面,提气一跃,轻飘飘的落于地面,仔细一瞧! 前院相当宽大,两边都是练武场,除了挨跨院墙两排房舍外,就只有中间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。 “嗯!这条小路可直通后院!” 杜南心知此地之人皆是高手中的高手,稍一不慎就要伤脑筋了,因此拼息静气,轻若鹅毛,自两侧飘向后院。 来到后院,不往后花厅走,暗中掠过画廊、花园、楼阁,到了一间精舍前,只见门口站着两名佩剑年轻人及两名佩剑中年人。 杜南飘到精舍后一瞧:“哇操!又是四人在防守,防守如此严密,看样子此处必是发号施令之处,只好用偷听的了!” 双目迅速一瞥,迅速隐身到一裸大茶树后。 杜南方隐好身子,清癯老者及魁伟老者已相偕来到。 门口四名微微躬身:“总管”“急护院!” 清癯老者与魁伟老者没理两个年轻人,独对两名佩剑中年人拱手,抱拳齐道:“不敢当!” 清癯老者问道:“霍爷跟我们老主人在里头吗?” —名中年人道:“刚刚才到!” 魁伟老者则向一名年轻人道:“姑娘来过没有?” 那名年轻人忙道:“来过了,又走了!” 魁伟老者两道浓眉为之一皱! 只听精舍内传出清朗话声:“是哲宇跟宗威吗?进来吧!” 二名老者忙高声恭应,并肩行了进去。 杜南暗忖:“看样子门口这两名中年人必是姓霍的贴身侍卫,这姓霍的能够与南宫世家主人坐在精舍内,显非小角色,哇操,非瞧一眼不可!” 牙一咬,摸摸面具,趁着门口四人目光扫往他处之际,杜南迅速的潜到精舍右侧,循着圆柱,缓缓爬了上去。 觑个空隙,往内一瞧! 好豪华的精舍,雕梁画栋,美仑美奂,厚而软的毛毡铺地,八宝琉璃宫灯高悬,一式枣红桌椅,大红缎子面儿垫子。 两把太师椅上坐着两个中年人,年纪都在四十五六。 右边—位有付颀长身材,白面无须,长眉凤目,穿一件白袍,俊美英挺之中,隐隐透着慑人的威仪。 右边一位瘦高身材,穿一件锦袍,长眉细目,高鼻梁,薄嘴唇,眉宇间透着一股子冷肃之气! 杜南暗忖:“哇操!这锦袍人必是那位黑衣人!” 清癯老者,魁伟老者近前双躬身,恭谨叫道,“老主人,霍爷!” 锦袍中年人含笑道:“段总管,毕总护院,上次我来就建议你们改口,怎么没改呢?难道真想把你们这位盖世美男子的主人叫老了不成?” 俊逸白袍中年人含笑抬了抬手:“哲宇、宗威,坐吧!” 二名老者又一躬身:“谢老主人!” 霍爷摇头道:“看来是改不了啊!” 段哲宇报以赧然一笑。 毕宗威显然对那位姓霍的没有多大的好感,只见他听若无闻,望着俊逸白袍中年人道:“老主人,姑娘……” 杜南听二名老者三番两次的叫老主人,想必这位俊逸白袍中年人,必是威震天下的南宫世家主人南宫溱了。 为了避免被发现,杜南轻灵的滑回地面,重又隐于茶树后,凝神倾听精舍内诸人之交谈! 只听南宫溱道:“我知道,冰儿已经来说过了,我没理她,让她回屋歇息去了,让老查及小三子,小七子休息几天,我另外有赏!” 毕宗威道:“老主人……” “宗威,你是个老江湖了,难道还看不透这种事儿,只要是江湖人,那一个免得了,人已回来了,叫他们别往心里放!” “属下遵命,并代他们三个谢过老主人不罪之恩,只是,老主人,你不觉得青城三狼胆大得离了谱?” “我倒不觉得,人为财死,鸟为食亡,江湖上多的是亡命之徒,只为两个贪、婪,连命都能不要,别的还有什么好怕的?” 霍爷点头道:“不错!谅这些亡命之徒也成不了什么气候,不过,有件事,我倒替你揪着心哩!” “喔!是什么事?” “芳祺嫂护短是出了名的,她把你的女儿当成了心头之肉,这你也是清楚的,你不把这件事当回事!” “恐怕芳祺嫂她不会就这么算了,等你女儿上她那儿一哭诉,再等她找上了你,只怕你只有吃不完兜着走了!” “有那么严重吗?” “小弟有这个预感!” 画廊上传来了一阵疾快的步履声。 “恐怕是曹操到了!” 只听门外有人恭声叫道:“夫人,姑娘!” “果然是曹操到了,你琢磨着怎么应付她吧!” 这话方说完,香风袭人,精舍中立即一前一后走进两个人来,后头那位是美艳、冰冷的南宫冰。 前头那位,则是位冷艳中年美妇人,看年纪约摸四十上下,冰肌玉肤,美得不带人间一丝烟火气。 南宫冰够美,她比南宫冰多了一份娇媚。 南宫冰够冷,她比南宫冰冷上三分。 她就是南宫溱之夫人司徒芳祺,一百零八路‘猿剑法’,一套佛门绝学‘般若掌’使得群雄低头!威震江湖。 段哲宇、毕宗威躬身施礼,道:“夫人、姑娘!” 司徒芳祺香唇掠过一丝笑意,道:“你们都在这儿?” 霍爷站起欠身:“大嫂!” 司徒芳祺轻抬皓腕,道:“霍爷别客气,请坐!” “是!” 霍爷应了一声,却没有马上就坐。 司徒芳祺一双清澈目光落在了南宫溱身上,娇靥上的寒意马上浓了三分:“冰儿在路上碰上的事儿,你知道了吗?” 南宫溱淡然道:“她都告诉我了!” 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 “我已经告诉她了!” “你可真稳哩!孩子受了委屈,你还在这儿跟坐泰山似的,怎么着?孩子不是你的亲骨肉?是拾来的?还是抱养的?” “芳祺,你干么如此说话……” “我就是这样说话,爱不爱听在你,你这是宽怀大度呢?还是胆小怕事?” “芳祺,你听我说……” “我不听!我的女儿差点儿让人掳了去,你居然就这么算了,你这叫做的什么爹?” “怪不得人家敢欺负我的女儿,再这样下去,赶明儿人家就提着刀登堂入室来杀人了,女儿你不疼,我疼,你不爱,我爱……” 可徒芳祺霍地转过身后,冷喝道:“总护院!” 毕宗威忙欠身:“属下在!” 司徒芳祺冰冷道:“先把南宫家的令府传出去,然后带着四大护院及八杰,给我遍搜方圆百里,把青城三狼擒回来见我!” 毕宗威没敢答应,转望南宫溱。 南宫溱站了起来,要说话。 司徒芳祺冷喝道:“毕宗威,你敢不听我的?” “属下不敢!” “谅你也不敢,还不给我去!” “属下遵命!” “慢着!” 南宫溱叫住了毕宗威,转望司徒芳祺,道:“芳祺,你听我说……” 司徒芳祺突然冷笑道:“你也用不着多费唇舌了,我知道,你是堂堂的南宫世家的主人,一切全由你作主!” “你以为我没有法子为我女儿出这口气,行!我这就带着女儿回娘家去,我用我司徒家的人给我女儿出气,这总行了吧!” 脸色—沉,伸玉手拉住了南宫冰的皓腕:“乖女儿,咱们走!” 她说走就走,拉着南宫冰就转身。 霍爷一步跨到拦住了她,陪笑道:“大嫂,有话好说,干么生这么大的气?” “霍爷,你别管,你看看他……” “恰巧我在这儿,大嫂,我怎么能不管,刚刚我还跟大哥在说呢,他这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,向来是这样……” “可是,我就不喜欢这样么!” “我知道你不喜欢,我话还没说完呢,大哥刚才正要交待毕总护院,恰巧你跟着冰侄女进来了,你看,大哥这不是要交待了么?” 他边说边朝南宫溱打眼色! 南宫溱带点儿勉强地摆了摆手:“宗威,就这么办,去吧!” 毕宗威恭应一声,转身要走。 南宫冰突然冷喝一声:“慢着!” 毕宗威停住了,凝目望着姑娘,静待吩咐。 司徒芳祺忙道:“怎么了?女儿!” 南宫冰目凝冷煞的道:“我不要追杀青城三狼,我不生他们的气!” 司徒芳祺及霍爷都为之一怔。 南宫溱欣慰的笑道:“你们看看,我女儿的度量多么大……” 他话还没说完,南宫冰已冰冷地接道:“把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给我抓来,我要狠狠的打他一顿!” 众人皆怔住了。 司徒芳祺讶然道:“女儿,你……” 南宫溱道:“多管闲事?谁是多管闲事的!” 毕宗威微一欠身,仔细的将听自查胡子,有关杜南仗义伸手,击退青城三狼的经过,禀报了一遍。 “胡闹!你怎可好歹不分,人家仗义救了你们!” “我不稀罕,没人叫他伸手,多管闲事!” 显然,南宫冰已往经常当众顶嘴,因此南宫溱连脸色都没变一下,只道:“你这孩子真是……” 司徒芳祺突然冷冷的道:“别就知道责怪自己的孩子,这档子事我最清楚,女儿从头到尾都说给我听了!” “那个后生傲气凌人,自以为能够击退青城三狼,就了不得了,对咱们女儿那种态度,就是我见也会生气!” “咱们女儿做得对,青城三狼跳梁小丑,不值一笑,那个后生当众拿那种态度对待咱们女儿,这口气可让人咽不下……” “哈哈,听你们如此一说,我倒明白了八分,必是咱们这位娇宠任性的南宫姑娘跟人家耍大小姐脾气,人家不吃那一套……” 原来气得一肚子火的杜南,陡闻南宫溱此言,心中觉得痛快不已,真想冲出去当众和他握手致意! 却听司徒芳祺道:“不管咱们女儿跟他耍什么脾气,凭咱们南宫世家的威望及咱们女儿的人品,那家伙怎可如此欺人!” “芳祺,你怎么还如此说?你怎么如此宠她纵她,不错,咱们南宫世家在武林中是有点份量,不过,这点份量是怎么来的?” “姓南宫的一向讲的是正理,不是歪理,这是为人处世的最基本条件,凭什么非让人家尊崇咱们不可?” “咱们是人,人家也是人,谁也不比谁尊贵!咱们又凭什么非让人家买咱们的帐不可,芳祺,你冷静想一想!” 司徒芳祺听得脸色连变,正欲发作。 南宫冰已娇靥发白的道:“好!是他有理!我没理!你们不管就算了,我自己找他去出气,出不了这口气,我就永远不回来!”说完,转身就要走! 司徒芳祺皓腕疾出,一把抓住了她:“乖女儿……” “娘!你不要拦我,反正在家里没人把我当回事儿,我到哪儿都是一样,死也好,活也好,是我自己的事?” 司徒芳祺脸色一寒,急道:“乖女儿,你等等,我要是不能让你爹点头,咱们娘儿俩一块儿走!” 这句话一出口,南宫冰不挣扎了。 “芳祺,你怎么了?你也不是小孩子,你怎么能让我以怨报德,恩将仇报呢?你还让不让南宫世家在武林中待?” 司徒芳祺冷笑道:“噢,我让以怨报德,恩将仇报了,我这么大个人了,我爹娘没教好我,我就那么不知好歹?” “我让南宫世家在武林中待不下去了,这么说不是我害了南宫世家么?当初你娶我的时候,怎么没看清这一点呢?” 南宫溱真急了:“芳棋,你,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!” “你还能是什么意思!有这几句话就够了!” 司徒芳祺霍的转望段哲宇,冰冷道:“段总管,吩咐他们给我收拾行李,套车!” 段哲宇迟疑着道:“夫人……” “去呀!你听见没有?” 段哲宇正在大感为难之时,霍爷又上来打了一个圆场:“大嫂,你这是干什么?怎么说着说着又火大了……” 司徒芳祺道:“霍爷,不是我动不动就拿回娘家要挟他,你在这儿,他刚才说的话,你听见了!” “我们娘儿俩在南宫家待着还有什么意思,我们娘俩儿是扫帚星,害了南宫世家,天呀!这个罪名,我娘儿俩承当不起呀!” “大嫂,好了!大嫂,有话好说……” “霍爷,我还有什么话好说的,你是亲眼看见,亲耳听见的,他不等我们娘儿俩把话说完就数说我们娘儿俩一大堆不是!” “我宠女儿,我惯女儿,女儿难道只是我一个人的?不错!是那个后生仗义伸手,击退了青城三狼,救下了南宫家的人车!” “可是他可知道那个后生是拿什么态度来对付我女她的,哼!救了人就了不得了?怎么对待我女儿,我女了她得忍受?” “哼!我司徒芳祺平日教我女儿没教别的,就教了她这点儿骨气,要是欠了人家的得受气,她宁可死也不欠!” “难道说派人去把那个后生找来,当面问个是非曲直也不行,这就不知好歹,这就害得南宫世家在武林中待不下去了?” “喔!好似机关枪开枪一般,说了一大篇,也不累呀!” 杜南听得暗骂不已“妈的!怪不得孔老头说唯‘小人与女子难养也!’下回我会出手救女人,我就是傻鸟!” 霍爷忙道:“行!行!行!大嫂,谁说不行了?刚才大哥是没听明白,这会儿明白你的意思了,自然不会再说什么了,不信你看!” 他转望南宫溱,递过了眼色。 南宫溱无可奈何地朝毕宗威摆了手。 毕宗威领命而去。 段哲宇也欠身退了出去。 司徒芳祺不饶人,望着南宫溱冷哼一声之后,一拉南宫冰道:“冰儿,走,咱们回屋等着去!”说完,拉着南宫冰怒气冲冲的出了精舍。 南宫溱颓然坐了下去,怦然一声拍了桌子。 霍爷回过身劝道:“大哥,别这样,谁叫咱们是男人呢?得忍耐些,俗语说得好,好男不与女斗呀!” 南宫溱道:“康弟,我南宫溱在武林,谁不尊仰,说句那个一点儿的话,只要我往哪儿一站,谁不退避三舍!” “天大的事儿也只消我一句话,可是我就管不了你这个大嫂跟你这个侄女儿,家都不能齐,还谈什么治国平天下!” 霍世康笑道:“普天之下,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呀!面对自己的事儿,即使是盖世英雄,也难免弃权呀!” 南宫溱苦笑一声,没再说话。 杜南暗骂南宫溱道是‘惊某公会’的‘理事长’,又骂霍世康老奸巨猾,顺水推舟,硬逼甫宫世家的高手外出擒拿自己。 “妈的!你们这群洋洋自得的南宫世家高手,我就让你们出去忙一阵子吧,十二英就准备挨青城三狼的揍吧!” “我得找个地方藏藏身子,暗中监视霍世康这条狐狸的行动,嗯!这些高手出去以后,随便找个空房蹲一蹲吧!” 杜南偷偷溜到前院上瞧,只见毕宗威正对着二十余人分配着任务。 杜南暗忖:“妈的!南宫世家凭着这二、三十人就名列武林第一家,总有一天,我一定要让‘金刚帮’盖过它!” 陡听一声闷雷般沉喝:“且慢!” 跨院里赶来了查胡子,他近前一躬身便道:“禀总护院,万万不能这么做!” 毕宗威道:“我知道,可是这是夫人逼着老主人下的令谕,好在夫人只是找那后生来问个是非曲直……” “禀总护院,那位年轻人并没有什么不对呀!” “我也知道,只是,这话你是能跟夫人说呢?还是跟姑娘说?” 查胡子一怔:“这……可是总护院,这是以怨报德,恩将仇报啊!放着该找的‘青城三狼’不找……” “老查,我明白,只是我这也是奉命行事呀!” “可是,总护院……” “老查,你教教我,你说我该怎么办?” “这……” “放心吧!老查,据我所知,夫人的意思,也只是找他来问一问而已,一定不会为难他的!” 查胡子一句话也没说,一躬身,扭头走了! 杜南暗骂:“哇操!你们去找吧!我先去找些吃的东西再说!” 天已大亮,霍世康,袖着手,在长廊上徘徊着,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。 方才来访的那位清癯老者及俊逸少年人究竟是何身分,进去精舍一个多时辰了,怎么还未见出来。 忽然,右边那排长廊上,有扇屋门开了,绷着脸从里头走出来一个人,正是那位美艳任性的南宫姑娘。 霍世康佯作未见的低吟道: “梅雪争春未肯降,有人无笔费评章, 梅须逊雪三分白,雪却逊梅一段香, 有梅无雪不精神,下雪无诗俗了人, 日暮诗成天又雪,与梅并作十分青!” 吟声很低,但在左边长廊甫从屋里出来的南宫冰,却听得一清二楚,她微微一怔,一双清澈目光投射了过来。 就在这时候,霍世康突然有所感地发出了一声长叹。 南宫冰看了看霍世康,突然拧身走了过来。 霍世康两眼望着园景发直,似未发觉! 一直到南宫冰绕到这条长廊上,到了他的身边,他才‘啊’了一声道:“是大侄女儿你呀!吓了叔叔一跳,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 南宫冰脸上没有一点表情,道:“刚来!” 霍世康看了看南宫冰,倏然笑道:“看你小脸儿紧绷着,怎么?还在跟那个小伙子生气呀!” “跟他生气?他也配!” “那么,是叔叔惹了你呀?” “没有!” “这就是了,那干么跟叔叔绷着脸儿呢?给叔叔笑一个,叔叔最爱看你笑的时候那模样儿了,来,叔叔好久没看见了?” “有什么好笑的!” “哎呀!叔叔既没招你,也没惹你,你可不能跟叔叔这样儿呀!这样吧!算叔叔求你,行了吧!” “你干么这么说嘛!” 南宫冰的香唇边,终于泛起了一丁点儿笑意。 “嗯!还是叔叔面子大,古人把包拯的笑比为黄河清,我看你的笑简直就像太阳打西边出来,值得表扬一番!” “叔叔,你……” “好!好!叔叔不说,你娘呢?” “还在睡哩!昨儿个折腾了大半夜,叔叔,你一大早就在此吟诗呀?” “哟!你听见了!” “嗯!” “我是在推敲卢梅坡这两首诗的毛病何在,尤其是第二者!” “喔!你说它有什么毛病?” “卢梅坡漏写了点东西,就冲他漏写的这点儿东西,他根本就不真懂欣赏雪跟梅,也根本不配称诗人!” “喔!有这种事!” “有雪无梅不精神,有雪无诗俗了人,他的眼光只放在梅、雪、诗上,太不懂欣赏雪、梅的情趣了,哪里配称诗人?” “那么叔叔以为……” “他压根儿就忽视了两样东西,要是没有这两样东西,欣赏梅简直味同嚼腊,没有半点情趣!” “说了半天,你究竟指的是什么嘛?” “酒!菜!” 南宫冰一怔,旋即展颜而笑! 隐在暗处偷听的杜南却暗忖:“哇操!这老奸一定不安好心,南宫冰你这‘恰查某’可要倒霉了!” “你别笑,叔叔这话可不是没有道理的,你想,要是在这长廊上摆一壶好酒,几样小菜,一边欣赏雪梅,一边举杯浅饮,多有情趣!” 南宫冰含笑点头:“听你这么一说,好像挺有道理的!” “当然!换了我,这首诗绝不会这么做!” “哟!你怎么做?” “怎么?想考考叔叔?” “考?不敢!只不过是要听听叔叔的绝妙好辞!” “行!你听着,有梅无雪不精神,有雪无诗俗了人,眼前若无酒与菜,那才真正俗死人,怎么样?通顺吧!” 南宫冰笑得花枝乱颤,道:“好了?好!叔叔,真亏你想得出来,你是站在这个欣赏园景的吧?” “是啊!” “那么现在诗有了,唯缺酒菜,为了避免日后你逢人就说南宫世家俗死人,我这就叫他们给你准备酒菜去!” 说完话,她拧身要走。 霍世康忙伸手拦住:“慢着,大侄女儿!” “难道叔叔又想起缺什么了?” “不!而是我下酒的菜有讲究!” “喔!你下酒的菜有什么讲究?” “我这酒菜的菜,指的可不是普通的菜,而是野味!” “哟!你可真会点,家里的野味还真没了!” “哟,那……” “不要紧,我这就出去给你打点儿回来,这会儿你先忍着点儿,等一个时辰以后,准让你有野味下酒,吟诗赏景!” 她说完了话,拧身就去。 霍世康急拦:“哎!哎!大侄女儿,免了!免了!” 南宫冰停步回身,凝眸望向霍世康,霍世康道:“你怎么能再往外跑,万一再出点什么事儿……” 请将不如激将,只见南宫冰扬唇道:“你也把我当小孩儿了!我总不能永远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吧!” 霍地拧身而去。 霍世康瞧着她的美好身影,目光一片暖昧,匆匆走回了房中,半晌之后,立见两位中年火匆匆越墙而去! 杜南身子轻轻一飘随后跟了出去。 且说奉命连夜外出搜寻的南宫世家高手,天甫亮暂歇于一家路边凉棚,十二匹蒙古种健骑诠在凉棚外。 十二人默默的在棚内取用早点,可是就在这当儿,不知道从那儿闪出一个人,轻捷异常的到了十二匹健骑旁。 此人一身黑衫,头上戴着‘三块瓦’,把脸掩遮住了。 由于这个人的欺迎,十二匹健骑,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,这个人不由得吃了一惊,立即抽身要退走。 可是十二匹健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。 这个人一见群马平静,立即不退反进,在一匹健骑肚子上伸手摸了一把,然后一闪又不见了。 片刻工夫之后,凉棚门处,鱼贯行出了十二个人,一个个骨光锐利,眼神十足,行动矫捷异常。 一看就知道他们全是武林健者,一流好手,正是南宫世家的高手。 十二人一出凉棚,各拉一匹健骑,翻身上马,飞驰而去。 尚未驰出百丈,十二英中的一个身子猛一幌,差点没摔下马去,幸亏他骑术好,立即双腿紧夹马腹,收缰停住坐骑。 他这一停马,另十一骑也立即收缰停低,南护院停青沉声问道:“怎么了,小八子!” 十二英中的小八子应道:“佟爷,肚勒松了!” “糊涂,出门的时候,为什么不检查好,小九子留下来陪他,勒好之后赶上来!” 小九子恭应一声,其余之人疾驰而去。 小九子埋怨道:“你怎么搞的,老这么粗心大意,幸好今儿个佟爷心情好,要不然够你受的!” 小八子红着脸,跳下马就要拉肚勒,可是他突然楞住了,因为皮肚勒带子已经断了,而且断处整整齐齐的。 他急伸手拉起,叫道:“小九子,快来看!” “怎么了?” 小九子问着跳下马,近前一看,不由也一怔:“怎么?不是松了,是断了,这……” “可不,你看,这像是……” 小九子再低头一瞧,脸色为之—变:“刀割的!” 小八子抬眼凝望小九子。 小九子高扬双目:“赶紧向佟爷报告!” 这句话刚说完。 有个森冷话声,接了口:“只怕来不及了!” 小九子,小八子扭头急望。 一丈之内,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头戴大帽,左手提剑之黑衣人,帽沿遮住了脸。 “你是……” “你们不是正在找我吗?” “这是你干的?” “不错,否则你们俩怎能碰见我!” 小九子吸了一口气:“朋友,我们知道你伸手救了我们姑娘,南宫家不该如何对你,可是我们是奉命行事……” “哼!我知道,我一定会教南宫溱懂事的!” 话落出剑,快如疾风,剑尖点向小八子的咽喉要害。 小八子应变极快,后退一步,旋身躲开了这一剑。 小九子不禁惊怒:“朋友你……” 黑衣人第一剑没收回就变了招,剑锋一偏,疾若闪电,‘噗’的一声,小八子挂了彩,鲜血马上染红了右肩。 小九子没吭声,长剑出鞘,灵蛇般,疾取黑衣人。 “哼!你们也配!” 黑衣人回剑硬磕,‘当’地一声,小九子的长剑荡开了,虎口也为之一疼。 小九子魂飞魄散,心知不好,刚要回剑封中官,可是迟了! 黑衣人的剑尖像飞星似的,已然点到了胸口。 小九子没奈何,斜身一扑,地上打了一个滚,总算没被伤着,可是胸前心口护罩上,已经多了一个洞。 小九子明白,自己所学差人太远,再斗下去两个人非躺在这儿一双不可,他跃起沉声喝:“小八子,上我的马!” 小八子犹豫了一下。 小九子大叫:“快!” 小八子忍疼跃起,落在小九子坐骑鞍上。 小九子挥剑猛扑黑衣人,出招极猛,黑衣人不得不微退一步,小九子把握这良机旋身也跳上了马,“走!” 健骑前窜,拨开四蹄狂奔。